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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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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那日起,令狐沖總覺得田伯光看他的眼神有點奇怪。不過令狐沖每每詢問都被田伯光岔過,阿鸞也說不知道他的秘密,因為令狐沖還心念念著日月神教事宜,糾結了片刻就放過了。

轉眼就是嵩山大會的舉行時間了,令狐沖和田伯光盡力去通知了所有能夠通知的正道。由於能給眾人準備的時間太短,又不能解散大會。各派掌門或信或不信的,都去準備了。

嵩山派的演武場經過擴大後,足以容納幾千人,幾大門派門人站的滿滿的,從高空之中遙望而去,如同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螞蟻。

眾掌門的神色和往常相比,擁有細微的區別,不是熟悉且特別去註意的人可能發現不了。因為人數眾多的緣故,如果敵人來了也發現不了五派中心弟子少了大半。

正式比武前,左冷禪滔滔不絕地說著準備好的開場詞。這個時候,令狐沖、阿鸞和田伯光三人躲在高處的山巖縫隙中間,上面可以清晰地看清楚下面的情景,但是下面擡頭往上看,此處正是死角所在,沒人會知道這裏還藏有其他人。

華山派分去了令狐沖大半的註意力,他盯著那邊瞧了半晌,神色頗為奇怪。想必他也是觀察到了岳不群和林平之的怪異之處,也在為他們的前後區別甚大而驚異。

其實不止令狐沖一個,許多人都十分奇怪,但由於二人的身份加上他們周身怪異的氣場,沒幾個人敢去打聽。

岳不群和林平之不同於以往眾人所見的穿著樸素,反而穿起了大紅大綠的深色服飾。近處熟悉的人,更會知曉兩人舉止女性化、嗓音尖細的不同。

寧中則和岳靈珊臉色看起來不錯,實際上眼神深處卻暗含了許多覆雜的情緒。可惜令狐沖與岳不群幾人隔了有段距離,可以觀察到他們的穿著行動,卻看不清臉色神情,否則他必定會更加的詫異。

“令狐大哥?令狐大哥……”阿鸞喊了令狐沖幾聲也沒見他回神,不禁扯了扯他耳朵。“你在想什麽呢,比武開始了。”

阿鸞瞅著下面的幾千人略有些興奮,畢竟她從來沒見過這麽多人,更沒看過千人的大型比武。

令狐沖摸摸她的頭,笑著說道:“沒事,你繼續看熱鬧去。”

阿鸞點點頭,對令狐沖微笑道:“你放心,阿鸞會幫你的。”令狐沖不由得回以一笑。

天天秀恩愛,老子這麽大個人在這裏,還真當我不存在嗎?田伯光撇撇嘴,垂眼向下觀察比武眾人的招式,看多了也會對自己的武功有所提升。

時間漸漸過去,低級弟子的比試逐漸減少,現在仍然站在高臺之上的只剩餘各門派高級弟子。令狐沖算算時間,估算著日月神教進攻的時間大概差不多了,隨即提高警惕觀察四周。

期間,阿鸞一動不動地盯著每一個人的動作看,不斷吸收新鮮的知識。她眼神過人、神識強大、過目不忘,把進入視線的所有招式都學會了。

就算她從來沒學過劍法,但如果現在由她使用,任何人都不會認為這是一個剛剛接觸劍法的新人,說她沈浸劍術二十年都不會令人懷疑。

臺上,岳靈珊聽從岳不群的吩咐,已經打敗了泰山、衡山和恒山派掌門,眾人萬分吃驚。不明白為什麽短短時日,岳靈珊的實力會超出其他派掌門。她剛才使用的劍法當真是精妙萬分。

既然是光明正大地輸給了小輩,哪怕三派掌門吃驚不已,也不會心有不甘,驚奇過後便認了這個結果。最後只剩下華山派和嵩山派對決,哪一方贏了,那一派就是五岳盟主。

左冷禪飛身上臺後,岳不群示意岳靈珊退下,自己前去和左冷禪對戰。二人也不廢話,打過招呼就開始攻擊對方。

越是看下去,阿鸞越是認真不得。她皺緊眉頭,湊到令狐沖耳邊低語,“那什麽岳不群不像你們,倒是像我。”她指的是岳不群的眼神、姿勢和舉動,明明是個男人,卻陰柔得像個女人。

令狐沖疑惑不解,“什麽?”卻是不禁伸頭向下看,觀察岳不群的一舉一動。

“師父用的是什麽劍法非常怪異。我在華山快二十年了,怎麽從來沒見過?”動作也怪怪的,這樣的岳不群真讓他別扭。

田伯光遇見過各式各樣的女人,且經驗豐富,聞言便明白令狐沖還沒真正領悟,遂說出了答案。

“你那個師父,一舉一動像足了個女人,對於衣飾的喜好更是如此。”令狐兄那前情敵林師弟也不遑多讓就是了。

令狐沖如撥雲見日,終於領會了。他終究是找不出造成的原因所在,不了解他離開後岳不群發生了什麽。臺下岳不群和左冷禪交戰逐漸激烈化,令狐沖帶著疑問繼續觀察。

“怎麽可能!”伴隨著左冷禪不可置信的一聲,他被岳不群刺中了一劍,敗下陣來。岳不群贏了左冷禪的同時也付出了代價,他表面看不出來問題是他掩飾的好。

實際上他的五臟六腑如同被重物捶打過一般,劇烈的疼痛令他幾欲做嘔。原本不該如此,但是當日在王家他被阿鸞重創,本應該武功退步日後不得寸進。不過,岳不群得到辟邪劍譜強行修煉,雖然暫時獲得了強大的力量,但每次運功都會五臟疼痛如絞、留下暗傷。

終有一天,他會在一次次的疼痛下走向死亡。若是,岳不群頻繁使用辟邪劍法,恐怕活不過一年。真遂了那句“自作孽不可活”。

“左掌門,承讓了。”岳不群撩起一縷發絲,柔柔一笑。今天之前的幾十年都被左冷禪死死壓在底下,如今一朝翻身,他怎能不得意。沒有大笑出聲,不過是他虛偽慣了,掩飾的好。

岳不群接受著眾人的道喜,然而他最親近的妻子和女兒卻眼神覆雜,林平之眼底也是晦暗不明。

“有人上山了,很多人。”比武結束,阿鸞不耐煩看他們互相恭維,卻註意到一大群人正往山上極速而來,故此出聲提醒令狐沖和田伯光。

令狐沖神色一正,眼神凜然,凝神註意周圍動靜。

果然,不到半盞茶時間,日月神教掐準眾人給岳不群道喜、警惕放松的時機,出其不意率先發動攻擊。不過轉瞬,五岳弟子就倒下一片。

發現是日月神教來襲,很快五岳弟子就在掌門的帶領下開始反擊。他們是有所準備的,但誰又能料到,襲擊會來的那麽突然、那麽猛烈。

瞧著山下如溪流一般的魔教教眾,比在場的五派總人數還多出幾倍,怕是連那看門的都來的。哪怕是集結隱藏的大半戰鬥力,人數依舊不能和魔教相比較。

事實也確實如此,被左冷禪信號彈召集來的事先隱藏起來的弟子來了以後,形勢也沒有逆轉多少。

演武場很快成了屍山血海,日月神教使者、長老等高手分開對付五派華山外的其他掌門,岳不群卻被任我行攔住了去路。

岳不群一身衣著,任我行熟悉到不能更熟悉,對岳不群表示過鄙夷,不待他反應,吸星大法招呼而上。修煉的是同樣的武功,怎麽連東方不敗那妖人的十分之一都達不到?不過倒是同樣的令人作嘔。

下面混亂不堪,令狐沖幾次失去寧中則身影,再次找準了她的位置就飛身而下。儀琳身邊有不戒大師保護,田伯光可不管這些,緊隨令狐沖而下。

兩人都離開了,沒發現阿鸞望著下面血紅一片呆呆的。她雙目無神,額間一枚朱紅的印記若隱若若現。冥冥之中,依稀聽見有人不停地在說著什麽。

“阿鸞……阿鸞……去找你兄長……找到他……活下去……不顧一切地活下去……”那聲音斷斷續續,聽得不甚清晰,不曉得要表達的是什麽。

如此,像過去了很久,又像是一瞬之間,阿鸞清醒了。她茫然的眨眨眼睛,方才的失神不曾在她腦海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,那些帶著愛意的、怨憎的、不甘的……悲傷的聲音,她全都不記得了。

阿鸞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傻站在原地,看見下面很多人在打架,她也有些見獵心喜,動了試試她新學會的劍法的念頭。

她當然不會隨便找個目標。剛好任我行殺了岳不群,寧中則看見岳不群的死亡,已經走過去抱住他的屍身痛哭了,令狐沖為了保護她,對手自然成了任我行。

但他既負責保護寧中則不被其他刀劍碰到,同時也要負責抵抗任我行的殺招,出手不免有些縮手縮腳,後果可想而知。故而,“欺負”令狐沖的任我行就被阿鸞盯上了。

“這個人給我玩玩好不好?”現場太亂,擔心令狐沖聽不見她的說話聲,索性阿鸞就傳音給他。在實力方面,令狐沖對阿鸞充滿了信心,旋即大叫一聲:“你來!”

隨著話音落下,阿鸞用一把隨手從地上撿來的長劍,從令狐沖和任我行中間穿插進去,令狐沖順勢脫離戰場。人多、場面又亂,令狐沖許久找不到岳靈珊,只能先護送寧中則離開。

任我行與阿鸞對視的時候晃了下神,但別人幾次險險取了他性命,他哪裏還有空想其他事情,一切性命要緊。被阿鸞的劍招待過後,任我行再也不敢小看他,拿起對付東方不敗的精神來對待。

阿鸞所用的劍法都是適才從五岳弟子學來的,一開始招式簡單,速度也不快,用得卻是剛剛好,招招擊中任我行破綻。

她越用越順手,對敵的同時所有的劍法在她腦海中回放,剔除糟粕,取其精華,再一次被阿鸞糅合,形成了一種新的劍法。

劍法成功的那一刻,阿鸞笑了,她用上自己最快的速度,那一劍超越閃電,一擊刺中任我行的心臟。任我行倒下的瞬間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。

或許有些人註意到了阿鸞,但是在任我行死去的剎那,她早已無影無蹤。某個高級弟子看見了任我行的屍身,立刻高聲大喊:“任我行死了!任我行死了……”。

五岳劍派雖然死了個岳不群,但其他掌門還在。只要有他們在,便信念不倒。

但是日月神教不同,他們只有一個領頭人,死了很快就會人心渙散。群龍無首,不足為慮,五岳劍派信心大增。恰逢此時,少林派的救援到了,局面急轉。

……

此戰過後,日月神教幾近滅教,猶如一間搖搖欲墜的房屋,不覆當年輝煌。而五岳劍派也是元氣大傷,眾派弟子死亡大半,沒有十年休養生息怕是不能恢覆了。

林平之離開了,沒有人知道他去了什麽地方。青城派被滅的消息傳來,岳靈珊追著那一點點線索而去。岳不群死後,寧中則傷心了一段時間,因為華山派還需要她,所以她振作了起來。

至於令狐沖則是婉拒了寧中則的挽留,帶著阿鸞去嘗遍天下美酒。

直到某天……

“阿鸞……阿鸞……找到你兄長……去找他……”

阿鸞猛然驚醒,推門而出撞到了令狐沖。令狐沖扶她起來反被她推開,又見她沒頭沒腦的往外沖,忙攔住她。“阿鸞你怎麽了?”

阿鸞眼神沒有焦點,只聽她喃喃道:“找大哥,我要去找大哥……”話了,再次推開令狐沖,直往外沖。令狐沖攔不住,感覺阿鸞狀態不對,趕緊追上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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